我自以为我是一个十分无趣的人,因为我总是会把精力大量地放在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上,以此来消磨时间。
因此,我的朋友们总是说我这样是在浪费时间,我正值大好年华,不应该就这样随意地将自己的时间给浪费掉。他们说,我应该去学习,去旅行,去见识这个美丽的破旧世界,去与更多的、更好的人群交往。
但我并不想这么做。他们的那些活动不适合我,尽管我真的很无聊,但我也有我自己的活动。
当他们在酒馆里喝酒谈天论地聚会时,我在惨白的木偶面前向它请教一动不动的至高技艺;当他们在晚春的深夜扰人清梦时,我在黑白的蝴蝶面前向它询问晚间行青的秘法;当他们在无人的街道用言语羞辱烂醉如泥的罪人时,我在那些渴望蓝天的巨树面前质问它们是否见过真正的白日。
他们问:
[你在做什么?这又能有什么乐趣,什么意义?]
没有乐趣,没有意义,只是消磨时间罢了。
[好吧,好吧。]
之后,我与他们渐行渐远,他们也逐渐开始忽视我的存在,不再去理会我做出的那些在他们看来异常的、无趣的行为。我渐渐淡出了他们的视线,我成为了一个看客,一个观众,一个若有若无的背景板。
即便在后来的日子里不断有新的朋友加入他们这个群体,也会有不认识我的人来找到我,问我,邀请我,但最后他们也还是和往日的他们一样失去了耐心,不再去关注我的动向,不再去尝试理解我的想法。
这种日子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任何人来打扰我,我沉浸在属于我的世界里。
直到,一个小孩儿来找到我,与我说:
[哥哥,我和我的小伙伴们新发明了一个游戏,可好玩了!但是这个游戏需要哥哥来帮帮忙。]
那为什么要来找我,而不去找他们呢?
[他们都笨手笨脚的,而且都太差劲了,是大坏蛋。只有哥哥和他们不一样,哥哥是好人,闻起来都是香香的。而且哥哥比他们有趣多了。]
好吧,好吧。
我随着孩子的脚步走向远方,到了一片漆黑的平地。在那里,我看见了几根锈迹斑斑的细长铜柱,它们规矩的插在一只布偶熊旁,围成了一个圈。只有一个例外,那是一根闪着银光的红白薄片,冰冷的躺在冰冷的地上。
那个孩子叫我拿起那枚薄片,然后用它在布偶熊的胸口上面划一道痕,再用它依次敲击每一根铜柱,最后将它从划痕那里塞进布偶熊的身体。
我照做了。
[叮——叮——叮————]
清脆的敲击声回荡在广阔的平地,随着孩童的欢呼声,就连无所事事的大人们也被吸引了过来。
一个人,两个人,一群人,他们看着我敲响最后一根铜柱,看着我将薄片塞入布偶熊,看着我面前的一切开始模糊,看着我开始死去,看着几名孩童恐惧地从我的胸膛爬出。
他们尖啸,他们欢呼,他们喜悦,他们癫狂——
只有我在疑惑,为什么?
死人也会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