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天才到底是什么感觉?"
她拿着年度技能测试报告,上面写着我的成绩,全部都是满分。
"不知道,我只是比其他人多下了点功夫去准备了一下。"我收拾着桌面到处摆放的近期的报告,但也没有系统性的分类就推到了桌角,站点内部有很要紧的事务要完成。
"上次体检我顺便拿样本进行了其他测试,你的脑源性神经营养因子( BDNF ) 含量很高,这就是天才的大脑的科学化论证吗?"她看不下去我桌面的杂乱,自顾自的整理起来。
"你是有窥私癖吗?拿别人的东西做无关的实验。"
"我好奇嘛,我真的好想知道你脑子是什么构成的,你又怎么把这么多繁复的事务都可以处理好,每次站点优秀员工都有你的名字!"
"其实我看过相关的论文,好奇心会促进BDNF的产生,你应该也查一查你的含量,应该也不低。"我顿了顿,"我没觉得我是天才,你觉得你是吗?"
"我当然是笨蛋了!我根本不擅长编程和工程上的问题。"
"年度最佳设施设计奖得主,年度最佳汇报奖得主,年度最佳技术先进得主.......你拿了很多很多奖项,这其中的每个关联的东西我都理解不了,比如这个设计房间造型以至于使skip的声波影响最小化,远远领先现有的声学模型,这到底是天才的手笔。"
"我就是感觉这样的造型看起来比较压抑就这么设计了,声波自己也会感觉到这样的压抑吧。"她掏出口袋的笔在我房间的白板上涂涂画画,"你看都有人因为情绪不好得了胃癌,声波情绪不好表达不了不也如此。"
"简直胡言乱语......"
我本科时候选修了生物学,其实是调剂到生物专业的,但我转修了计算机后觉得还很有意思就继续修了下去。
我尝试使用人工智能的算法去预测简单生物的行为,因为他们逻辑简单,各种指标扔进计算机的算法中作为特征去学习就可以简单的预测结果。
"如果计算机的算力够大,是不是人类的一些行为也可以被预测到?"她突然发问,看着手机里我的本科论文。
我吞咽完我嘴里的牛肉汉堡,"我看新闻有讲说人工智能的参数越多效果越好,人脑本身也是神经元的组合,如果计算机发展到可以计算人脑的神经突触的量,也可以全部都计算进去吧?"
"怎么计算‘感觉’呢?"她一只手伸向我盘子里的薯条,咬了一口又放回去了,"啊,有土豆皮,我对土豆皮过敏,你替我吃掉吧,别浪费食物。"
"我倒是反而觉得大部分感觉都是激素控制的,而激素作用的结果都很直接,如果把激素当作输入,那么把激素对于神经元的效果用一个超级庞大的矩阵参数去代替,也能让电脑模拟出某个激素量会导致什么结果吧,当然我这里只是类比解释,不太严谨。"我把她扔回去的薯条吃掉了,"你觉得动物为什么群居生活?"
"如果对于我来说的话,我其实是被孤独感引导的吧,我想和大家一起生活觉得有意思就愿意和大家接近,不过也有很无聊不愿意接近的人,这很复杂吧。"
"但你仔细想想,很多动物都会群居,企鹅会群居,蚂蚁也会群居,连没有社会分工的蚜虫也会群居,孤独感如果是像你说的一样是这么复杂的感觉,我觉得这些动物的脑容量应该承不下吧。"我用薯条蘸着酱画着圈圈,"单纯是基因和环境的双重作用会产生多巴胺,生物就被多巴胺简单的控制下就会群居,孤独感也只是多巴胺需求的描述吧。"
"那自闭症的不愿意亲近人也是多巴胺控制的吗?可能是基因导致他们产生不了多巴胺?"
"我猜想可能对于他们也没有孤独感这种定义,如果更详细说本来就没有的东西,也无法理解吧。"
"让我想起一句诗可以描述这个。"
"用什么去描述呢,艺术天才。"我把薯条吃了。
"再说一遍,我可不是天才!"她把我盘子里剩下的半个汉堡狼吞虎咽吃掉了,嘴里还带着食物说道,"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
我闲暇之余翻看过佛学相关,因为她对宗教学很感兴趣,我在想佛学里"空"这个讲事物本质的概念,对它的感知是不是一种素养,她能够很轻松的感觉到高维的信息,像一个训练有素的人工智能,这个部分让我着迷。
"主管,哦不,大天才,本次任务出勤辛苦你啦,需要我把房间的灯光调暗来有助于你休息吗?"
我看着床头显示器屏幕里的她,突然问到:"你觉得灯光设置多亮比较方便我休息。"
"根据你的习惯,我会设置到不超过10lux。"
"唉。"
"你有很不开心的事情吗?"
"可能我只是今天多巴胺比较低。"我在想,有时候‘感觉’可能计算不出来。